15 原初

和朋友聊起足球和熬夜種種,總是被投以不解的神情:「搞不懂足球有什麼好看的,二十多個人在球場上跑來跑去,讓人聯想到汗臭。」呵,慢慢也就不再提起了。妳喜好藝術。我知道依據中文的敘述習慣,藝術常常等同美術——那些把某一時代、宗教與文化截影留存的視覺肖像,無疑有它靜美厚重的一面;「藝術」終歸是一道模糊的概念題,想填什麼都可以,或許我們可以先建立一個共識:它必須建立在對於美的感動。

美,畢竟太哲學抽象,凡夫如我下不了定義,祗能籍事件述說。

半決賽那場比賽,巴西以1-7的比分慘敗,作為中後衛兼場上隊長的路易斯難辭其咎。就在巴西舉國以國難刻畫這場慘痛失利的當兒,一位九歲的小女孩寫了一封信給他,這位賽后接受採訪時泣不成聲的隊長:

「我覺得你不需要因為比賽失敗而難過,因為我覺得你踢得非常好,你是一位偉大的隊長。生活就是這樣,有時候人們會贏,有時候會輸,但我們惟一需要的就是成為幸福的人。大衛·路易斯,你是我的英雄。」

最終它未必就符合藝術的定義,妳的心若能從中感覺被輕撫了一下,打字裏行間流瀉而出的純真或許就是美的原初,也是我喜愛上足球的原初。

 

星洲日報/副刊‧文:左行風‧2014.07.16